“您认错人了。”

黑衣男子望着老人，眼底闪过一丝哀伤，但很快便掩饰住了。

玄虚道人望着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大弟子，感受着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暴戾之气，心中不免悲痛交加。

“你是老夫一手带大的，你就算化成了灰，老夫也认得你。”

老人指着他腰间的玉佩，“你身上还带着璇玑门的弟子凭证，所以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？”

齐明飞侧了侧身子，遮住了那块自小便带在身上都玉佩，只是他也清楚，这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。

他抬起头，深深地望着对面的老人。

师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，明明到了这个修为境界，身体衰老的速度应该几近停滞才对的。

“师父，您是想替天行道吗？”

他望着老人，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鞘。

在他终于摆脱那只虫母的控制，再次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时，一切都已经晚了，他的身体已经入魔，而临海界，也在他的参与下，沦陷在了魔族大军的铁骑之下。

甚至，他还亲率兵马，与他最敬爱的师父为敌，将他们逼入了绝境。

他曾一度想要自我毁灭，但一想到被困住的师父和师弟们，他便无法用这样的方式逃避。

他只能继续伪装出被控制的模样，带领着魔族大军攻打传界法阵，然后故意放水，以此来为人族争取一线生机。

只是他没想到，他的伪装还是被师父看穿了，他最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人，便是这位对他寄予了厚望的老人。

他可耻地逃了，最终却还是逃不掉。

此刻望着玄虚道人，他的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释然来。

他的命本就是师父给的，若是师父想要，他又哪里有不给的道理？只是现在，他这条贱命，还有用。

“不用您动手，等为徒做完自己应做的事，自会自裁于天地，请师父放心。”

“你终于肯承认老夫是你师父了吗？”

老人恨声道。

齐明飞闭了闭眼，忍住眼中酸楚，将腰间长剑用双手捧住，然后慢慢跪倒在了玄虚道人面前。

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
齐明飞抬头低垂着眸，眼神死寂，“明飞恳请师父，将徒儿逐出师门，徒儿不配为璇玑门大弟子，不配做师弟们的兄长。”

“孽徒！”

玄虚道人看着他，多年的涵养功夫早破了功，直气得浑身发抖。

齐明飞咬紧了牙关，眼圈泛着血红。

“若是将你逐出师门，便能回到过去，临海界所受的灾难都会消失，那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！”

玄虚道人瞪着他，“但这一切根本不可能，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，更何况，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。”

“师父……”

齐明飞猛地抬头，然后又慢慢移开了视线，“不，您错了，我是为了追求力量才入的魔，也是为了加快修炼，才会和魔族合作，将临海界变成人间炼狱的。”

看他极力抹黑自己，玄虚道人气得一巴掌拍在他头上，“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体内的魔虫吗？还主动入的魔？还跟魔族合作？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孩子，你是什么品行老夫会不清楚吗？”

齐明飞跪在他面前，心中有感动，却更多的是愧疚和无颜以对。

“入魔就入魔，你们师兄弟几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，捏糖画符炼丹炼器，就连喜欢种地的都有了，也不差你一个魔修。”

听着老人明显软化的语气，齐明飞不由捏紧了拳，眼中的血泪，终于“啪嗒——”